从《世说新语》看魏晋时代的“雅量”内涵

2016-07-13 11:18:20来源:四川在线编辑:邓嗣华

从《世说新语》看魏晋时代的“雅量”内涵


西华师范大学 肖夏


    《世说新语》全书有上、中、下三卷,分为德行、言语、政事、文学、方正、雅量等三十六门,全书共一千多则,记述自汉末到刘宋时名士贵族的轶闻轶事,主要为有关人物评论、清谈玄言和机智应对的故事。本文主要研究讨论《世说新语》中的第六门“雅量”。从具体的作品中分析,比较魏晋时代的文人是怎样践行雅量的,并由此探讨出魏晋时代文人名士对于“雅量”内涵的认识,和具体的实践形式,给当代人以启迪。

一、能藏能敛,情感深蕴

    魏晋时代的士林名流多为潇洒不羁的性情中人,其情感的丰富性不仅在于语言应对和诗赋歌咏上,也表现在对于情感的把握与控制上。有情而不露情,这是雅量的一个突出内涵。

    谢公与人围棋,俄而谢玄淮上信至,看书竟,默然无言,徐向局。客问淮上利害,答曰:“小儿辈大破贼。”意色举止,不异于常。

    面对大喜,谢安面不改色。藏“喜”固然不易,藏“哀”也就更难。《世说新语 雅量》一:豫章太守顾劭,是雍之子。劭在郡卒,雍盛集僚属,自围棋。外启信至,而无儿书。虽神气不变,而心了其故;以爪掐掌,血流沾褥。宾客既散,方叹曰:“已无延陵之高,岂可有丧明之责!”于是豁情散哀,颜色自若。从这两则材料可以看出魏晋时期所推崇的雅量包含着这样的内涵:能藏能敛,情感深蕴。士林名流在面对突发状况时,无论是喜是悲、是好是坏,都将情绪埋藏,不露于外。即使是战役的胜,即使是子息死亡。所谓“雅量”则是泰山崩于前,而面不改色。

二、脱略荣辱,善于忍耐

    这个时期富有雅量的士人都特别能够忍耐,他们通常能够承受不公正的待遇甚至人格上的污辱。

    王夷甫尝属族人事,经时未行。遇于一处饮燕,因语之曰:“近属尊事,那得不行?”族人大怒,便举 掷其面。夷甫都无言,盥洗毕,牵王丞相臂,与共载去。在车中照镜,语丞相曰:“汝看我眼光,乃出牛背上。”还有《世说新语 雅量》九:裴遐在周馥所,馥设主人。遐与人围棋,馥司马行酒。遇正戏,不时为饮,司马恚,因曳遐坠地。遐还坐,举止如常,颜色不变,复戏如故。王夷甫问遐:“当时何得颜色不异?”答曰:“直是暗当故耳!”一个是面对别人的辱骂,忍耐;一个是当众被辱,忍耐。此种士人名流的雅量可谓是:跳略荣辱,善于忍耐。

三、面对险象,处之泰然

    人生始终是与忧患相伴的,魏晋士林群英的卓异之处,就在于能够勇敢地面对一切忧患。具体表现就是在险象突发之际,保持镇静、从容的仪态。这种临危不乱的气度构成了雅量的又一个内涵。

    鹿太尉与苏峻战,败,率左右十馀人乘小船西奔。乱兵相剥掠,射,误中舵工,应弦而倒,举船上咸失色分散。亮不动容,徐曰:“此手那可使著贼!”众乃安。面对险象,心态宽和、不急不躁、临危不乱是谓“雅量”
四、直面生死,无忧无虑

    在灾难重重、战火不断的魏晋时代,众多的人杰面对着死亡时,没有戚戚然的哀情,也没有惶惶然的惊惧。他们带着对宇宙生命的大彻大悟毅然走向不可知的幽冥世界,神态安详,仪态从容,背影潇洒。

    “嵇中散临刑东市,神气不变,索琴弹之,奏《广陵散》。曲终,曰:‘袁孝尼尝请学此散,吾靳固不与,《广陵散》于今绝矣!’太学生三千人上书,请以为师,不许。文王亦寻悔焉。”中散大夫嵇康在法场处决时,神态不变,要求给他琴弹,弹奏《广陵散》曲。弹完后说:“袁孝尼曾经请求学这支曲子,我吝惜固执,不肯传给他,《广陵散》从今以后要失传了!”当时,三千名太学生曾上书,请求拜他为师,朝廷不准许。嵇康被杀后,文王司马昭随即也后悔了。嵇康在刑场上气度不变,神态自若,只求再奏一曲《广陵散》,长叹一声。潇洒的走向死亡。魏晋士人的文采风流,在嵇康身上可谓是达到了致极。
直面生死,从容淡定可谓是魏晋“雅量”。

小结

    《世说新语 雅量》向我们大量展示了魏晋时代名流士林的言行举止,从中我们了解到“雅量”的内涵,首先是面对大喜大悲时,能够做到能藏能敛,不露喜不露悲。善于对情绪的把握和控制。其次是跳脱荣辱,善于忍耐。即使是遇到别人言行的辱骂,遇到有人使你当众丢脸。也能有容忍之度,跳脱出荣辱的境界。还有面对险象,处之泰然的风度。在险象丛生的人生长河中,面对危机,从容淡定,临危不乱。最后直面生死,无忧无虑的生死态度。面对无可避免的死亡,与其期期艾艾,不如从容大度,潇洒赴死。这里有雅量的四层内涵。上述雅量的几层内涵,其中任何一个方面的内涵都可以单独成为人物品藻的标准,它们既有细微的区别,又有密切的联系。从本质上讲,雅量的内涵乃是士人之精神与品格的集中显现。一千多年过去了,这些宝贵的文化内涵仍然熠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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